混乱

    我得承认，我没有能力独自戒酒。也许得依靠某些外部力量强迫我，比如说送到医院中用手铐铐在床上三个月。这样，有可能我会忘记喝酒。可是，我不会忘记自己一直想和别人一样，在酒桌上醉倒，在生活中庸俗，在神经系统被麻醉时放纵一下本性。这就是我的追求，是我在没有理想的人生中，对人生最深刻地认识。生命是如此混乱，它在酒精和呕吐中被遗忘。这是我的宿命吗？还是我喝得尚不算多，应该再来半斤？
    我想，我真的不喜欢刷牙。虽然每天我至少强迫自己做两次这种不喜欢的事情。甚至花上千块钱买来贵重牙具让泡沫充满口腔。这就像喝酒一样，在长达几十年的时间里我不停地摧残着牙床。可我还是有了一个新的女友，如果认识四周就能称得上是女友的话。她问我，你那么喜欢喝酒吗？我说，这个嘛，也许真的是这样呢。以前都没有认真考虑过这个问题，现在想一想，一件不喜欢的事情，做了十几年那它就是习惯了。所以，在我有了前妻两年之后，我又找了一个女友。我的干丫头对我说，她真的不喜欢刷牙。可是不管喜欢还是不喜欢，这是习惯。是所有的人都要求我们必须习惯的习惯。
    想到这些，我们一起哭吧。用不着高兴，想哭就哭吧。我知道，你哭是因为突然觉得头大。任谁看到我的呓语都该觉得头大。可是我还是固执地认为有人能懂得我在口吐白沫时道出的这一段最真挚的情感。在颠三倒四的词语中，我仍然能看到暗夜尽头的那一盏灯火，那是我不再幻想的美丽的星光。早在黎明之前，它就沉于地平线之下。没有绚烂，没有璀璨。在晨曦中，它和露水一起化了。化了。
    好吧，我们走吧。时间不多了，路途似乎还很遥远。在下一次歇脚时，我会看见你的。当然，那必须是我回过头来之时。你就在我走过的路之后，在我酒醉之前。我竟然不知道，你何时落在了后面？此生中，我错过你多少次了？以至于我都无法计算自己神智错乱过多少回。如今，我觉得我清醒了，可他们说我依然很疯狂。喝酒前，我用绳子把自己捆好。喝醉后，我剪断了所有的绳子。因此，我确实还是个疯子。从来没有康复。
    确实没有。